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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三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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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志路
dīh
雙溪
ê
南旁邊,是一條真奇怪
ê
路,逶福林橋
ê
南旁橋腳起頭,到福林國校
ê牆仔角穵一個穵,佫去一短仔着盡碰,kah 雨農路相拄, 雙溪
zid
條溪仔
ia 佫卡古怪,規台北
ê
人無幾個知影
zid
條溪仔叫做雙溪,連蹛
dīh 附近ê
人都無幾個人知影。佫卡離譜
ê
是,明明
dīh
溪埔
ni 叨有
qīah
一塊大大塊牌仔,寫着「雙溪」二字大啊大字黑字,問蹛
dīh 堤岸腳 ê
人,ia
是早晚
dīh
溪埔底 le
散步 ê 人,嘛攏講不知影
dīh
尹目睭前 zid 條溪仔叫做啥乜溪? 我是看着溪名牌仔
ziah
知影 zid 條溪仔叫做雙溪。安怎若會叫做「雙溪」?這可能着去請教台北第一博 ê 蹛
dīh 附近
ê 人對「雙溪」zid
個溪名
kahna 無啥認同,無 le 關心,煞放hō
būeh
記得去。既然溪水叨對外雙溪流落來,經過芝山岩腳,向西流入雞籠河,自水頭到水尾攏
dīh士林區內,若
kā-i 叫做「士林溪」、ia 是「芝山岩溪」,嘛卡有一個地緣,免看溪名牌仔,用直覺想着想會出來。 講叨安呢 le
講,其實無啥乜要緊,呼做「雙溪」、呼做「士林溪」、ia
是「芝山岩溪」,
攏嘛是 zid 條溪。 文史學家講:古早士林高地
hōh 一遍
om-omh-ōm
ê
樹林 dà
咧,雙溪
dīh 草山腳分叉做二條,一條通過芝山岩前,貫穿士林高地;另外一條跇對芝山岩後,造成一遍湳仔地,大概
dīh
zim’ma ê
福林橋
kah
文林橋中間
hid-dah-a,ziah
佫
kah
芝山岩前
zid 條,二條佮做一條,向西流入去雞籠河。逶雞籠河起到北方
ê 西帽山腳屬於「毛小翁」ê 地頭。 Cibokan 溪着是 zim’ma ê 雙溪附近有「芝武干社」kah 講:Cibokan 溪不是 kānnā 有美麗 ê 記憶 niahnyā,佫有哀怨 ê 悲情故事:kong 有一個蹛dīh 雞籠社 ê 日本人九左衛門尹 bó Ōhamma 愛着仝社 ê 少年家 Adong,二個人相 cūa 私奔走來 bih 蹛里族社 ê 搭搭攸。kong 九左衛門蹛 dīh 雞籠社已經三十年,專門替荷蘭人 le 搜集雞籠人ê 動靜。靠 zid 個關係,擺步荷蘭長官用一疋印花布 kah 一束薰葉仔,買收里族社 ê 頭目交出 Ōhamma kah Adong。Adong hông 活活 pah 死;Ohamma 趁無人注意 ê 時,逃走來到 Cibokan 溪,跳落 Cibokan 溪追隨 Adong 死去。 滄海桑田啦!Zim’ma
連一個痕跡都攏無去啦!無人
ia
佫會記得
Ōhama
kah Adong ê 代志,kānnā 偆一個芝山岩孤單單猶原痤[11]
le hia;雙溪
ê 水流為着承受住民製造出來
ê
骯髒,zim’ma 污濁那賈。 流過台北市
ê
溪、河、溝仔已經無
kah
一條水是清
ê,kānnā
偆士林
zid
條雙溪
ia
清
kah見底,看會着溪仔底
le
泅
ê
魚蝦,sîagh 來一群白鴒鷥
kah
暗公鳥,有
ê
zíu dīh
水岸邊,有 ê
靜靜踦
dīh
水內底,le 等魚仔泅來
hōh
尹
tad 嘴孔。 嘛佫真可惜,zit
款情景
kānnā 對上游到福林橋
zid 段 niahnyā,過芝山岩腳了後,一洚[12]佫一洚污濁
ê 排水排入雙溪內,溪水
dauh-daúh
hōh-i
污染去,到 kah
文林橋以後,着
kah
雞籠河差不多啦!仝款是台北
ê
溪河溝仔嗎,哪有
tāng-á「出污泥而不染」? Cibokan 溪 ê
鮐仔魚、溪魺仔、桀魚、加蚌
kah
蚋仔已經攏變成化石,zim’ma Gún
隔壁對面樓頂 hid 個邱太太講:Zit
lūr
吳郭魚是上粗俗
ê 魚。不知伊是感覺吳郭魚太多、太臭蔟啦,或是吳郭魚食 nsyū
多,食了勯[13]啊,ziah 會安呢講?Ah-nā
無,伊哪會知
zid 款魚仔是上粗俗
ê 魚?我對 zit
款
hōh
白鴒鷥 tóong-食落腹,hōh
暗公鳥 tóong-食落腹,hōh 人用手網仔網去呺酤,叨 beh 生湠活落去
ê 生命感覺十二萬分 ê 佩服 kah
尊敬。 Na 看溪仔底ê白鴒鷥 kah 暗公鳥,不知尹對 hōh 尹 tóong-食落腹 ê 吳郭魚感覺安怎樣?不知 hông tóong-食落腹 ê 吳郭魚尹 kahkī 又佫是啥乜款樣 ê 感覺?你看,白鴒鷥頭歧歧,目睭 nīah 溪仔底 kim-kim siòng,kahna 雙溪是尹兜 ê 溪;暗公鳥恬恬 kiu tīh 水邊,若親像講尹啥乜都攏無做 hid 款,吳郭魚猶原 dīh hia le 戇戇泅;水岸邊 ê 竹仔草 dām tīh 水面,hōh 水割 le 趛趛搖。
〈四〉 初搬來福志路
ê
時,水岸邊
ia
有一寡仔菅芒
kah 蘆荻仔、kah
一撮仔罕呢看着
ê 燭仔草,講是為着美化環境,zim’ma 攏 hông 斮了了去啊!堤岸頂嘛是仝款,本來雙溪
ê 南岸是一寡自然發出來
ê 雜木仔林,有想思仔樹,有苦柃、樟仔、鹿仔樹、桑葚
kah 觀音竹仔,kah
一寡仔不知名
ê 樹木;佫有柭仔、棋杷、桃仔、文旦,kah
樹蘭、七里香、巴陀羅花
kah 鷹爪桃,kah 一寡仔四季
ê 草花。 當然,堤岸是人工建築
ê,zia
ê
樹木無一定是自然發出來
ê;有
ê
可能是自然發出來
ê,有
ê 大概是附近
ê
人種
ê,對芝山岩前
ê 雨農橋到福林橋,福林橋到文林橋,佫卡過去,形成一條長長
ê
綠色森林,zim’ma
嘛 hōh 人斮
kah 偆一寡仔低低 ê
灌木仔
niahnyā,疏 lang-lang,整理
kah
kahna 公園內
ê 花壇。整齊叨有卡整齊,嘛佫卡單調,佫無趣味。 Zia-ê
人
kahna 卡愛
kā
樹木整理
hō
親像尹
kahkī
心內所愛
ê
hid 一款,一年二擺,kāh
堤岸頂
ê 樹木
ê 枝仔椏仔剪
kah 圓 qud-qut。春天時仔枝椏仔若發
kah lip-beh 結花芣 ê
時 kāh
尹剪一擺,可憐樹蘭、七里香
kah
大紅花,無枝無椏
tāng
結芣,叫而今年
ê 冬天哪會
ziah 緊來。若到秋天綠葉開始
lip-beh
焦黃
ê
時,又佫
kāh
尹剪一擺,安呢春花
būeh開,秋花嘛
būeh
開,堤岸頂獨獨一欉鷹爪桃,咏年仔開
kah 滿枝頭,今年規年無開
kah 半蕊! 想起陳芳明
dīh
吳濁流
ê『台灣連翹』ê
序文講:「吳濁流踦
le 籬笆仔邊,俹[14]頭看見連翹
ê 根部強壯,想
kong 枝 hōh
人剪去,根若
dī
le 着會佫再發大欉起來」。 嘛佫,枝椏仔若一直 hông
剪去,着無枝椏仔 tāng 結芣;無枝椏仔 tāng
結芣着 būeh
開花結籽;būeh 結籽着 būeh
生湠,kānnā
一
qo 老頭孤伶伶,挺強「勇壯」,咁着有啥乜路用! 懷念咏過仔
hid-款雜木仔林,雖然是一條小小長長
ê
niahnyā,嘛卡贏
zim’ma
zid-lūr kahna花壇
ê,dîh
都市
ê 公園內一五路都有,ke
一個
a
二個,咁着有啥乜仔
tāng 可揭[15]!咏過 hid 款雜木仔林,有花有草
ê,嘛卡有親像是芝山岩 ê 一部分。 Zid
個叫做台北
ê
大都市,無論對佗一個角度來看,攏是一個好踦起
ê 城市;嘛佫嘛是一個無好踦起ê所在,至少對我來講的確是安呢
ê。古早人講台灣錢淹腳目,有人講台北 ê 錢淹到肚臍,超級市場 ê
架仔頂
nì,農民
ê
血汗
kah
目屎排 kah
滿滿是,le 等台北人親像垢蟻去搬返去囥於冰箱,nîa,ziah
透過消化系統,經由下水道輸送去八里坌仔
ê 處理場,ia
是輸送去淡水河去製造死亡。百貨公司
ê
櫃台頂
nì,嘛有一款佫一款務裕照仔 (bourgeois) ê 空頭,le
等你提
qo-qo-仔去交換一塊仔名牌,tāng
kāh
你裝
hō 佫卡務裕照仔咧!Hau-zâi
(豪宅)
súi-噹噹,Bentsuh
昑
siak-siak,tāng
lai-去
101
食燕窩、鮑魚刺參,親像雙溪底
ê
白鴒鷥
ia
暗公鳥
le 吞食吳郭魚安呢,大嘴 sóng 落去。 Mh-kurh,嘛着看你有夠火相[16] ia 無?錢有淹着你 ê 肚臍 ia 無?若無淹着肚臍,嘛着淹到腳目,無淹到腳目,上無嘛着淹到腳盤,若攏無,不是火相 ê 哪乎!嘛是食 nái!Mài le mh-qakkin 啦,lai 去食自助餐卡有影,嘛有魚、有肉、有菜、有味素粉 kah 低級油,總比故鄉阿媽 ê 豆豉仔湯卡好,解決人生 ê 根本問題絕對無問題。 Zid
款都市咁 ia 有啥乜 tāng’ga
hōh 你患嫌? 講實在 ê,不是台北不好,是一寡仔蹛 tī 台北ê莎比焉士
(sapiens),kan 是山珍海味食nsyū 多,舌尾肥大佫結繭,講話唅舌 būeh
lình-tńg。我
ê 父親講:山若崎,人
ê
性地着愈粗野,台北雖然不是山,是四面
hōh
山包
le
ê
盆地,嘛會使算是山,台北
ê
莎比焉士,人叨攏仝款是人,講話聽
tióh
卡
gāihgirf。有一擺
dīh 上海 beh
去杭州
ê 火車內 t
g
着一個長沙婦人,講伊有一個阿爸蹛
dīh
台北,講台灣來
ê 人一看着認會出來,攏是一個面仔怲怲,kahna
人攏欠伊
ê 錢!ia
是
le
無歡喜啥乜?我問伊尹台北
ê
阿爸咁
bad
返來?若
bad 返來,咁原仔一個面仔怲怲?Hid 個長沙婦人講: 「是啊,是啊!就是這樣啊!他變了,記得從前他不是這樣的。」 伊佫講:台灣來
ê
人,若是講普通話
ê
大概都攏是安呢。確實有一寡仔台北人規日
kek
kah 一個囂詖面,講話牛聲馬叫大細聲。 Hōh
我
ê
痛苦指數
cìngh
kûan
到頂點 ê
是,頻若年兜若到,街頭街尾着
le「咚鏘,咚鏘,咚咚鏘」,鏘
būeh 煞。真奇怪,zid 款無人愛、無人有囥 CD ia
是錄音帶 ê「雜音」,年若到着不知對佗位
bùnh 出 現出來 le 吵死人。叨吵幾若十年啦,台北人 ê 耳腔 kahna hōh 破布 tad
咧,也
būeh 想 kong
換一條仔新 ê
來聽看覓咧。台北 ê 音樂家佫卡烏賚,叨也有法度
ndyìh
恬恬。若連一條仔過年歌都做
būeh 出來,無着換一條仔「百家春」嘛卡有合台灣人
ê 新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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